被折磨得已然神智不清的齐蒙蒙仿佛听到了齐子姗的呼唤，混沌的眸子缓缓转动，在看到她的那一刻，水雾凝聚，慢慢汇成雨，一颗又一颗沿着眼角滑落。
“呜呜……”神情激动，发出焦急的呜鸣，哀求司徒赫哲拿掉她里的布条。
一想到她曾经的怎样伤害齐子姗的，他眼底的幽静更深了几分。他不是圣人，恩怨分明，有时候甚至不得不残忍。
故意视若无睹她的哀求，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，在她还未断气之前，她的举动，他都要防范。
齐子姗捂住嘴，斗大的泪自指缝间一颗又一颗。朦胧泪眼中看清了齐蒙蒙的心意，转头向司徒赫哲投去同样的哀求。
凤眸漆黑如墨，清楚倒映着泪眼盈盈的齐子姗。忍不住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，一颗心疼痛不已。再度悔不当初，很想马上带她离开这里，却终是抵不住她的眼泪攻势。
无奈叹了口气，伸手抽掉齐蒙蒙嘴里布条。
“姗姗……”沙哑粗嘎的声音里浓浓的愧疚，这些日子承受着病毒的折磨，她心里想的全是齐子姗。她的笑，她的美，她的单纯，她的善良……
她此生一直被人当成棋子般摆弄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人，如果就此死去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说出遗愿。只有齐子姗，她欠她一句对不起。
齐蒙蒙形同枯木的样子，看得齐子姗心剧痛难当。若曾对她有一丝丝责难，也已全然被惊恐取代。紧紧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，压抑的悲伤如潮涌出：“姐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？姐，你不能有事啊，千万不能有事……”浑身的力气都被惊恐抽干，双腿一软，跪了下来，司徒赫哲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她。
“子姗，你别太激动了。”低声嘱咐着，她一样有病毒在身。
看着齐蒙蒙的样子他的心阵阵发悚，要是齐子姗也……
他甚至不敢往下想。
悲伤占据着心扉，齐子姗没有听到司徒赫哲的话，只软软靠在他怀里。目光始终落在齐蒙蒙身上，现在每说一句话对齐蒙蒙而言都是一种煎熬。
可是，她有太多话想说，怕来不及。
“姗姗，你没事，真是太好了。”扭曲变形的脸溢出丝丝笑意，拧得齐子姗心更痛了几分。
惊恐攫住她所有的感知抛下一切苦苦哀求身边的男人：“求求你，救救她，救救我姐姐。”
面对心爱女子的苦苦哀求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无条件答应，更何况是对她满心愧疚的司徒赫哲。然而，她提的要求，他做不到。
司徒赫哲没有说话，漆黑如墨的眸子始终望着她，痛在里面流淌。
齐子姗又要开口，齐蒙蒙吃力的声音传来：“姗姗，别为难司徒先生，他已经尽力了。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，罪有应得，怨不了谁。姗姗，我很开心，真的很开心，感谢老天让你平安无事，这是它对我最大的仁慈，让我不必带着愧疚下地狱。”
“我的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，姗姗，你圣洁如莲，最是让我自惭形秽。是我的自卑心作祟，我一直告诉自己，你不配得到幸福。其实是我，我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才不配得到。我做了那么多伤人的事，今日就要付出代价了。”说完，剧烈喘起气来。
齐子姗惊恐极了，抓着司徒赫哲的手不知不觉用力，指甲深陷入他肉里，浑然不知。“姐，你别这么说，你不会有事，不会有事的。姐，我从来没有怪过你，真的，从来没有。你要振作快点好起来，我们说好要去日本看樱花的，姐，你不能言而无信……”惊恐的哀求令齐蒙蒙更加愧疚，她一直是如此美好的女孩子，她却狠心伤害了她。
“傻丫头，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。有长有短，有精彩有匮乏。我一直在质问老天为什么如此残忍对待我，为什么要让我降临人世却又对我这般残忍。可是，我现在很感激，感谢老天让我与你成为姐妹，这是他给我最好的礼物，最大的恩赐。姗姗，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成为你的亲姐姐，守护着你，照顾着你，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。”所剩不多的精元消耗严重，眸中的光芒一点点暗去。
“不，姐，你今生就可以好好照顾我。姐，你要撑住啊，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。姐，在这世上除了秦妈，是你对我最好的人了，我现在已经……”想起齐傲天的利用，勉强粘稠起来的心再度碎成两瓣。
感觉到齐子姗话里的迟疑和疼痛，齐蒙蒙勉强撑住，声音嘶哑，表情狰狞：“姗姗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压抑的惊恐崩溃成海，狂风巨浪朝她汹涌而至，趴在齐蒙蒙胸前将齐傲天对她做的事断灿续续说了出来。恐怖的气息紧紧攫住她的心，有些语无伦次，却听得司徒赫哲心中惊涛骇浪。
比起齐傲天，司徒宏泽对他仁慈多了。虽然同是利用，却远远达不到齐傲卑鄙无耻的地步。眸中杀气若隐若现，有些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，恨不能马上回去将齐傲天那个人渣跺成肉泥去喂狗。